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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0来的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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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番外四】红玫瑰与白玫瑰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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么地方都让她合意。

    她们过去很少接触,她也只以为她是个活得粗糙的男人婆。

    这个男人婆却比她活得通透。

    她是个看不破的人,所以羡慕别人活得通透,一直追逐着那种人,是的,她现在天天都想见郑美容,跟她一聊天就觉得人生又有盼头了。

    她喜欢她,喜欢她万事都拿得起也放得下,像个低年级的学圌妹憧憬学圌姐。郑美容说要她留在南京,那一刻她心里简直像是被求婚一样地激动。

    算什么呢?

    她为了赌气,勾引她,不爽她凭什么也被男人追逐和喜爱。怎么现在倒像要把自己赔进去了。

    助理又过来,“郑总说晚上在紫峰请你。”

    “不去,”秦浓说,“就说我忙,改天回请她。”

    “郑总说餐厅定下了,包场请你跟她两个人打牌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打什么牌,吊张的麻将还是扑克争上游?秦浓笑着丢了烟,“不去不去!”

    到了九点多,她又后悔了,浓妆艳抹地去了紫峰,餐厅还等着她,郑美容没等她,经理小心翼翼地说:“郑总说公司有事,先回去了,秦小姐用一点夜宵吗?”

    这个好婆娘,秦浓弹了弹眼角卷翘的睫毛:“吃,只要甜的。”想了想,她又把助理叫过来:“去问问郑总家住在哪儿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是真有事,不过不是公司的事。她想再见见秦浓,谈谈合作的事——或者她们的私事——秦浓不给面子,那就算了。昕昕就要出国,明天就走,她回来陪着昕昕盘点了一遍行李,把她安顿睡了,自己坐下来细想还有什么东西没带。

    电话响了,是秦浓。

    郑美容好笑地接起电话:“我在紫峰等你呢,还忙着吗?”

    “我也在紫峰,”秦浓说,“可我没看见你呀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回家去吧。”郑美容淡定。

    “我是想回家呀,”秦浓的声音娇滴滴的,“可我在你家小区迷路了。”

    她腔调里的每个字都吐得轻巧而嗲,是上海女人常有的那种,清脆脆又软圌绵绵的奇异腔调。

    听着真是酥骨。

    郑美容换了衣服下来,秦浓真够胆大,别说助理,连车也没留下,一个人站在她家楼下。

    她见郑美容下来,就笑吟吟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这花容月貌的笑太有感染力,把郑美容一肚子想怼她的心思都笑没了。郑美容看她笑,也就笑起来,“上来坐吧,站了多久?”

    她们一路上楼,进了房间,秦浓把包甩在地上,郑美容看她一眼,“轻点,昕昕睡了。”

    秦浓听话地放轻了手脚,轻手轻脚地把郑总推在墙上。

    郑美容噙着笑,仔细端详秦浓的脸。秦浓妆化得精心,浓艳却不俗气,吃过喝过又站在楼下许久,妆已经有些融化。郑美容在心里感慨,都是残妆,放在秦浓脸上硬是漂亮,像花开到半夜,一股熟透了的甜香。

    “见我而已,还专门画得这么漂亮。”

    秦浓伸手去抚郑美容的短发,“你也为了见我,剪了新头发嘛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是上周剪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上周就开始想我了。”秦浓甜笑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娘们儿,骚出格了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带了礼物,香奈儿今年的限定款,还没发布的口红。”秦浓说,“颜色好正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忍不住笑:“还挺少有人送我口红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不问问我口红在哪儿?”

    郑美容不知她闹什么幺蛾子,耐着性子问她:“多谢,在哪儿?”

    秦浓向她贴过去,翘圌起两片丰圌满的红唇,自己点上去:“这儿呢。”

    哪有这样浪的女人,骚得真要上天,郑美容向门外看了一眼,抬起秦浓的下巴,慢慢吃了她嘴上红圌润的胭脂。

    秦浓勾住她的脖子,就势把半圌裸的滚圌圆胸脯向她怀里贴。郑美容按住她,“家里不行,小孩在。”

    秦浓软圌绵绵地顶她,“那跟我出去呀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忙得很吗?”郑美容逗她。

    “都是女人,怎么听不懂女人说话呢。”秦浓拉起她的手,“忙着想你呀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陪她去了酒店,两人倒也没做什么,女人不是下圌半圌身思考的动物,与其说她们有欲圌望,不如说她们渴望互相依偎和陪伴。

    两人靠在床头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,各自都在心里暗笑,她们千里迢迢地相会,勾心斗角地见面,居然就为了在床上并头聊天。

    郑美容催秦浓早睡,随口道:“我明天也不能起晚,昕昕马上要出国念书,这几天我得陪着她。”

    秦浓十分意外,“那你还跟我出来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笑了:“这不是舍命陪君子半夜会美人吗?我怎么请你你都不动,你来找我,我还能不奉陪吗?”

    秦浓也笑起来,靠在枕头上,慢慢梳自己的长发。郑美容习惯性地去看被子,干干净净,郑美容心想,她的头发真好,这个年纪,一把梳下来,一根也不掉。

    秦浓把长发盘在头顶。

    “郑姐,有些事,我想说给你听。”

    ——那时她还叫秦蓓蓓。

    人总有行差踏错的时候,她也和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孩一样,心比天高。她懂得怎样精致地打扮自己,又刻薄地苛求自己。她甚至流俗地去做了双眼皮手术,美总是精益求精的,和许多庸俗的女孩一样,她们把自己包装成一件精良的商品,走在由男人目光所构成的集市上,待价而沽。

    金世安是她所能接触的圈子里,最有财力的男人,也是对她最殷勤的男人。他追求她,她也知道他未必真心,他们两人之间,不过是一个图新鲜,一个图钱。

    金世安也真好骗,她足够美貌,也足够刁钻,三言两语就哄得他为她花了许多钱,不惜一切地捧着她做明星。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,恃美为恶,大概如此,这世上仗着自己漂亮就为非作歹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。

    情妇的日子过得奢侈又空虚。

    金世安不会娶她,只会玩弄她——她越是明白这一点,就越是穷凶极恶地折磨他。女人的心肠歹毒起来真比什么都可怕,要令一个财大气粗的男人为她感到痛苦、纠结、发痴发狂,是她那段日子里唯一快乐的事。

    然后她见到了李念。

    李念并不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她惊艳,李念捏着她的履历,上下打量她,看了半天,拿下嘴边的烟,向她轻浮地一笑:“秦蓓蓓太俗了,改个名字,叫秦浓吧。”

    什么男人敢说她俗气?可她那时候并不觉得生气,只觉得一阵疯狂的心悸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,她知道自己完完全全地错了。

    人要活得清白,活得有尊严,不为别的什么,只是为了遇见真爱时不令自己感到无地自容。

    而她已经被自己钉在耻辱柱上。

    她的生命里再也抹不去“情妇”两个字。

    李念会怎样看她?她时常去想这个可怕的问题,她在他眼里,在许多人眼里,必定是轻佻的、淫圌贱的、出卖色相的,她什么也不懂,什么也不会,只凭着一张脸颐指气使,是所有恬不知耻的恶毒的代名词。

    李念却对她十分温柔。

    他对她很是照顾——也仅仅只是照顾而已。她惊讶他这样轻浮的一个男人,居然做事那样细心。金世安看不到的、想不到的,李念样样都做得周到。

    她忘不了她第一次去试镜,李念忽然摸圌摸她的脸,悄声道:“我的美人,去吧,让他们都傻眼。”

    她从未觉得自己是这样美过,好像立刻就能凭美貌征服全世界。

    众生都倾倒于她的美艳,而李念对她永远若即若离。她不傻,明白他不爱她。哪怕她立刻离开金世安,李念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。

    李念是个恐怖的控制者,柔声细语地洗圌脑她,把她变成毫无灵魂的玩具娃娃。他要她不惜命地工作,大红大紫,让所有人都为她沦陷。

    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他。

    她也渴望爱,虽然从没得到过。选择孤独,也好过浑浑噩噩被人玩弄一生。

    秦浓从未对人提起过这些,哪怕是李今她也没有提过。此时一口气说出来,倒觉得心事都消解了。

    李念和钟越的事情,她都知道了。她明白,人不会永远不爱,只是对谁不同而已。

    “郑姐,我是不会再爱他了。他有他的幸福,可我该去哪儿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握住秦浓的手,“做人先对得起自己。把自己活好了,别人跟着你,也就活好了。看你圈子里也是个大姐大,感情的事情怎么这么放不下?”

    秦浓呆呆地看她,像个小学生,扑进她怀里,“我是放不下,我佩服你,什么事都想得通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也觉得心头一热,拍着秦浓的肩道,“过去的就过去了,谁也不能说一辈子就找不到更好的。你看我,活得不如别人吗?”

    秦浓在她怀里梨花带雨地抬起脸:“我真觉得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被她弄得要笑又不敢笑,“你跟白杨不亏是一个人带出来的,你这德行怎么这么像他。我也喜欢你,别哭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互相靠着,挤在一个枕头上,擦着泪痕,都笑起来。

    这一夜她们说了许多话,说秦浓的事,说郑美容的事,说她们如何欺骗别人,又骗自己,算来算去,人生怎能经得起谎言一针一针去穿刺。

    刺破的人生,还要拼补起来,再怎样千疮百孔,也好过自暴自弃。

    秦浓想,她已经不再是秦蓓蓓了,李念给了她这个名字,但这个名字,现在属于她自己。

    她要拿着这个名字,继续过下去,跟李念再也没有关系。犯过的错、流过的泪,不能靠后悔去弥补,她要站起来,才能补全过去生命里所有的不完整。

    滚滚红尘,谁也不能保证人生里不会有更好的人。

    3

    人是无情多,还是有情多呢?

    许多诗人讨论过这个话题,讨论了几千几百年,没见讨论出结果。

    秦浓坐在李今对面,托着腮想,李今对她不算无情,对他哥哥就更不算了。只是说出去谁也不信他是个有情人,只怕还得吐口唾沫。

    李今从英国回来,想见她一面,她怕什么?“我在南京,要来你就来吧。”

    来了两人也无话,对坐在包间里,李今还是那副暖男的嘴脸,斯文地帮她拿点心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过得好吗?”他问她。

    秦浓想起郑美容,明艳地扬起唇角:“挺好,你呢?”

    李今没有说话,低下头去,怆然地笑,许久方抬起头来:“我哥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虚伪真是人最可怕的一种天性,和后天被迫的伪饰不同,李今恰恰是那种天生的说谎者,他骨子里的虚假真是怎么也改不了。秦浓早知道他来这一趟是为了李念——他虚伪惯了,无论做什么事都永远不会坦荡直接,话总要转一圈才敢说出来。

    她现在不乐意提起李念,更不愿意跟李今去提,李今问她,她只露出浅浅一笑:“李今,我跟你早就说开了,你不要再去找李念,他忘记你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刺中了李今的心思,李今一瞬间暴立起来:“不可能!”

    秦浓的助理拦住他。

    李今吼了一声,又收敛下来,唯唯诺诺道:“你让我见见他。”

    他的话将将出口,包厢门已经被人一脚跺开,三五个大汉一股脑冲进来,把李今按在桌子上。李今和秦浓都吃惊,一阵高跟靴子笃笃的响声,郑美容不慌不忙地走进来,向门上一靠:“小杆子,不在国外好好待着跑到南京来抖diǎo,谁他圌妈给你的胆子。”

    李今被人按着头,不免惊慌失措,倒插着眼睛去看秦浓,秦浓满心想笑,只能憋着,站起来说:“郑姐,你怎么来了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看出她眼里的笑意,忽然窘起来,她是听说李今突然回国,秦浓的助理倒也机灵,先给她打了个电话——大概是怕李今发疯闹圌事,助理看浓姐和郑总最近走得近,自然近水楼台好求救。

    郑美容的小弟们下手不轻,李今被卡着脖子,满脸通红,又挣扎不得,咳嗽着说:“我不是来闹圌事,我把财产做了清算,想麻烦秦小姐帮我转交给我哥……我不是闹圌事。”

    他还算乖觉,连秦浓的大名也不敢直呼了。

    郑美容看他一眼,“算了,都松手。”

    李今被掀起来,丢在椅子上,半天没能喘过气。

    郑美容在他身边坐下,“回去吧,李念不缺你这点钱,”

    李今像只被吓住的狗,半天才回过神,他一言不发地起身,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,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郑美容和秦浓谁也没有留他,更不去问他信封里是什么。

    不必再问。

    她俩沉默相对,背后的助理和小弟们也就一本正经都不说话,过了一会儿,秦浓噗哧一声笑出来:“你干嘛呀?弄这么大排场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终于面红起来:“我怎么知道他突然又像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秦浓笑嘻嘻地在桌子下面踢她:“郑总,这算不算英雄救美呀?”

    郑美容只是摇手:“别了,你算美,就别把我算英雄了,简直活现眼。”

    秦浓嗲声责怪助理:“下次别这么大惊小怪,郑总忙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忙,该打的电话就要打。”郑美容叫服务员,“我也饿了,干脆吃个饭。”

    两人都把李今兄弟的事情抛在脑后,谈笑风生地吃起午餐。席上郑美容又说起女儿出国的事情,秦浓道:“什么时候让我见见。”

    “看看吧,”郑美容说,“看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。”

    而昕昕出国的日子,到底还是来了。

    两个单身女人,带着一个小丫头,在新街口吃了一顿便饭。

    昕昕十四岁了,正是青春活泼的少女时代。秦浓原以为郑美容的女儿,就算养得好也不会有多漂亮,谁知见了昕昕,身材高挑,杏眼桃腮,竟是个明眸皓齿的美人胚子,坐在她和郑美容中间,和她亲妈不像是母女,倒像是秦浓的小妹妹。

    秦浓给她切了一个鹅翅在盘子里:“真的,昕昕这个脸蛋,就是进圈子也不输给别人,长得一点也不像你,这是像谁?”

    “像我爸。”昕昕爽快,“他也就给我留下一个脸。”

    “个子像我,”郑美容说,“长得高,再长我怕她以后要有一米八。”

    秦浓不料她们母女一点也不避讳前夫,好像这个男人只是她们相逢的一个机缘,至于他的薄情和无耻,她们都不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她看看郑美容,又看看昕昕,温柔地笑了。

    昕昕真是可爱,郑美容把她教养得真好。她的仪态无懈可击,优美而不做作,显然是从小就受着千金小姐的教育,可没有千金小姐的脾气。秦浓望着昕昕,不禁羡慕起来,她和郑美容一样年纪,可她除了这张半老徐娘的脸,还有什么呢?还不如郑美容,有个这样伶俐美貌的女儿承欢膝下。

    昕昕咽了东西,问她:“秦阿姨,我真的够格做明星呀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行,”秦浓拧她的小圌脸,“我是大星星,你是小星星,你圌妈妈,母猩猩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放下刀叉,嗔道:“当着小孩胡说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昕昕快乐地笑起来:“秦阿姨,你和我妈妈一定很要好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呀?”

    “一般人这样说,我早就打她了,”昕昕俏皮,“可是你跟我妈这么说,我觉得你们一定是关系好。”

    她转头去看郑美容:“妈,我要能认秦阿姨做干妈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还没说话,秦浓已经大喜过望,立刻摘下脖子上一串明晃晃的钻石项链,想了想,把两个粉钻的耳钉也摘下来,干脆连戒指也撸下来了——秦浓把一堆首饰向昕昕面前一推:“我的宝贝丫头,话说了可就收不回去了,干妈给你的见面礼。”

    昕昕眨着眼睛,只看着郑美容。

    郑美容不紧不慢地转着叉子:“给你就收着吧,又不值几个钱。”

    “钱算什么呀,这是我圌干妈圌的心意!”

    “好女儿,真会说话。”秦浓坐到昕昕身旁,把她揉在怀里,“你说你圌妈这么一个没情调的硬货色,怎么生出你这么好玩的女儿。”

    昕昕在她怀里东南西北地摇:“她没情调,可是我喜欢呀。”又说:“秦阿姨,我要走了,你多陪陪我妈妈,她一个人在国内挺无聊的。”

    真是童言无忌,秦浓和郑美容被她说中心里的鬼,互相望着,愧笑连连。

    昕昕在机场门口拥抱她们,又拉着秦浓的手说:“秦阿姨,我妈妈一个人在国内挺无聊的,她也没什么朋友,你多陪陪她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想说秦浓也忙,秦浓却截住她的话头,“天天都陪,乖囡,你放心吧,好好读书。”

    她们一直看着昕昕走进去,再也望不见。秦浓怅然道:“昕昕这么可爱,你也舍得打发她出国。”

    “早自立早成才,”郑美容笑道,“她比我强,以后会比我有出息。”

    秦浓不语,半晌方道,“要是我的女儿,说什么也不舍得送她走,一个人怎么熬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执了她的手,窃窃道:“我要说我还有你,你笑不笑我?”

    两人怔了片刻,花枝乱颤地放声大笑,猎猎朔风里,却有暖意。

    没过几天,秦浓就大张旗鼓地搬家了。

    郑美容看她一个又一个大箱子,堆在自己家门口,只说:“来就来了,搬这么多东西干嘛?”

    “懂什么呀。”秦浓娇嗔,“你活得那么糙,跟我学着点儿,这一包,这一包,这一包,都是日用的。”

    郑美容被她气笑了:“我看看这么多东西用下去,你是不是真的永远不老!”

    再往后的日子,像所有故事一样,说也说不完,她们回首看去,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。

    不是吗?女人的日子,年年像花,开了又谢。次次仰头在春风里,待人攀折,开过许多岁月,爱过、痛过、憔悴过,时时想着,这红尘中绮艳的一生,会否终是空梦一场?

    可岁月总有温柔手。哪怕东君不顾芳心愁,花朵们互相簇拥着,也开过一个又一个春秋,把华年开成灿烂的锦绣。

    她们还是那么忙碌,偶尔的闲下来的时候,她们不去别的地方,只在家里,你靠着我,我靠着你——还像十几二十的少女,互相牵着手,坐也要挤在一起。女人这点温存的念头,是什么时候也不会改的,是再怎么刚强也化不去的天性里的柔软。

    两人偎在一处,看故事,《金大班的最后一夜》。看白先勇写:四十岁的女人——连真正的男人都可以不要了!四十岁的女人,还求什么呢?

    是的,她们就快四十岁了,韶华逝去,芳容褪减,,男人于她们而言,已经不那么重要。旁人看来,也许她们会渐渐地什么也没有,金钱、权势、声名,这些浮华犹如当年的青春,只换得虚情假意的怜悯。但总有些东西是不随时光凋谢的。

    郑美容把秦浓的指尖放在自己的手心里,粗粝的、娇柔的,像女人内心的两面,坚强和柔软都永不磨灭。

    是的,她们四十岁了,世界也会如春光老去。

    可她们还有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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