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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生烬:与妖成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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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0生死相随(下)万更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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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笑和陵羽,一路相伴,整整五个岁月,春夏秋冬,恩爱不已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成亲,在那等子战乱的年岁里,十里红妆着实很难。但即便如此,所有人皆是知道,若是有朝一日陵羽登基为王,虞笑定然要成为执掌后宫之人,这一切早已毋庸置疑。

    可命运弄人,他们终究没有熬到那一天,陵羽的霸业也止步于楚河山上的漫天飞雪之中。

    那一年,冬日严寒,十一月的天,霜华遍地。

    虞笑接到消息,说是慕容娴雅病危,她顾不得思量,便兀自前去沛县,翻山越岭,想要探望慕容娴雅。

    陵羽那时,安排了好些个士兵护在她的身边,她与他告了个别,便毅然决然的回了沛县。

    沛县离楚河山,大抵有一山之隔,那段时间,吴军与襄军正是交战,一旦楚河山被攻破,便意味着陵羽一统两国的日子,愈发近了几分。

    两军对决,一方是陵羽率领下的襄军,一方则是吴幽率领下的吴军,半月的征战之下,吴军落了下乘,这一场大战,一度不被吴国的人看好。

    可虞笑怎么也没有想到,她的确看重那个多年不见的孪生姐姐,可慕容娴雅却未必将她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她归到沛县,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计策罢了,慕容娴雅没有重病,她在她前去沛县的途中,转脸换上虞笑的衣服,扮作虞笑的模样,大摇大摆的便入了襄军所在的营地。

    这五年里,虞笑在襄军中早就地位非凡,没有人会阻拦她的道路,更没有人会质疑她的言行,故而,吴幽借着这个机会,让慕容娴雅代替了虞笑,想要偷盗襄军的机密。

    那一日,吴幽前头引出陵羽,所以陵羽根本不知,后方有人潜入,扮作虞笑的模样,等到他回去的时候,慕容娴雅已然得手,但却还是被陵羽撞了个照面。

    她本以为,骗过所有人,陵羽也不例外,可惜,陵羽对虞笑着实是了解十足,故而只一眼便认出了慕容娴雅。

    他将慕容娴雅关押,等着虞笑回来再发落,毕竟他听虞笑所说的,心中知悉慕容娴雅在虞笑看来,尤为重要。

    但那时,陵羽并不知道慕容娴雅偷看了机密,只心中存着怀疑,任凭慕容娴雅借口说是来探望虞笑……

    整整五六日过去,虞笑还未抵达沛县,便率先回到了军营之中。

    时隔多年,再一次见到慕容娴雅,虞笑不知是亲近还是疏远,可见着慕容娴雅安静依然,笑容温婉的坐在牢笼之中,她心中的怀念,一瞬间涌入脑海,让她将要出口的质问,生生噎在嗓子眼,久久无法吐露。

    “笑笑长大了。”慕容娴雅远远望着她,弯弯眉眼:“和公子说的一样,的确与我生的一般无二。”

    她看着虞笑,就像是看着常年见不到面的妹妹一样,眸底的亲切感,丝毫没有疏离之意。

    “阿姊果然是吴幽的人?”那一声公子,足以让虞笑肯定,慕容娴雅也成了吴幽手中的棋子,她怨恨却也心痛,原本以为自己被选中之后,慕容娴雅能够有一个美好的人生,却怎么也没有料到,到了最后,她们彼此都成了棋子。

    那时虞笑想到的,只是如此。可她忘了,有些人如她一样,情非得已,可有些人却如慕容娴雅一般,甘愿入局。

    然而,虞笑没有想到的是,慕容娴雅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:“笑笑,我将解你蛊毒的药放在营帐之中的花瓶里头,你等会儿回去便服下那解药,自此再不必受公子的牵制。”

    解药?

    虞笑闻言,愣在原地,那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质问,再一次卡在喉头:“阿姊,你此次前来,可是吴幽授意?可是要盗取军中机密?”

    她不想再与她绕弯子,所有的疑惑就想当场解决,慕容娴雅说解药,那么她不想自己误会了她,到头来后悔的还是自己。

    这些年下来,虞笑早已长成不再冲动、意气用事的姑娘,所以她迟疑了,而她没有想到,一念之差,最后竟是放虎归山留后患。

    “笑笑,你不必问太多,解药我给你带来了,你让陵羽杀了我罢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慕容娴雅神色很是淡然,就好像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一般,那股子从容的劲儿,看的虞笑心中的疑惑,愈发深了起来。

    慕容娴雅是她的姐姐,早年间给她的记忆一直都是温暖的,她那时在慕容府过得不如意,要不是有慕容娴雅在,指不定要多么悲惨。

    故而这些年,纵然两人一直没有联系,但私心里她记着的都是慕容娴雅的好,所以在慕容娴雅的谎言展开的时候,她下意识没有去怀疑,存了信任的心思。

    “你哪里来的解药?”虞笑看向她,问:“是吴幽那儿得来的?还是……你偷的?”

    她问着慕容娴雅,眉眼之间满是复杂,可谁都看的出来,虞笑对慕容娴雅,绝对满心都是在乎。

    “笑笑,我们姐妹的命都不好,左右我如今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,从前委屈你的,我望着能够弥补一二。”慕容娴雅叹息,丝毫不像是作假。

    虞笑听得云里雾里,终于忍耐不住,再三问她。

    最终,慕容娴雅的确告诉了她‘真相’,她说她在虞笑之后,被送入吴府,以吴幽妻子的身份冠之,但私底下却都是用作棋子培养。

    那时慕容娴雅不知,为何自己会走到那一步,也不知在吴幽的谋划中,她究竟会起到什么作用,毕竟就算慕容家没有什么权势,可她到底还是他名义上明媒正娶的妻子……

    直到前些时日,吴幽唤了她前来,同她说要入一趟襄军,偷盗机密。慕容娴雅那时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些年的培养,不是为了将她送与旁人,而是要她取而代之,换的虞笑一人。

    听到这里,虞笑终归有些愤恨:“你说他要你留在阿羽的身边,代替我完成所有的任务?”

    不得不说,在慕容娴雅所说的,吴幽的确很是卑鄙,但这深谋远虑的确也是吴幽这样惯于隐忍的人能够想的出来。

    虞笑在他身边呆了多年,对他的了解一如既往知悉。更何况,她也明白,此计策算是一石二鸟,若是成功,他所需要的一切,都将实现。

    一则,陵羽身边埋下慕容娴雅这颗棋子,将来想要偷盗什么,简直易如反掌。二则,吴幽到底还是在意虞笑,越是得不到的,他便越是想要得到。而只要陵羽身边有了另外一个‘虞笑’,那么她就不得不乖乖回到陵羽的身边,至此她依旧还是陵羽的那个‘笑笑’,只是披着慕容夫人的名号罢了。

    如此毒辣的计策,虞笑深以为然,她不知道这个计谋中,宋卿出了多少力,但无论如何,就他们所以为的,自古英雄爱美人只是爱着美人的皮囊这一点上,就彻彻底底低估了她和陵羽之间的情分。

    “笑笑,我知道宋卿也是爱慕你,所以这颗解药,当是有他一半功劳。”慕容娴雅没有回答,只淡淡道:“等你服下解药之后,便再不必受人牵制,你不必想着我会如何,我这些年早已病入膏肓,早死晚死都是死,你不必有什么愧疚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对于死,慕容娴雅表现……是的,她在虞笑面前,表现的尤为镇定,就好像世事本该如此一样,那伪装的模样,直到多年以后,还是让虞笑觉得敬佩不已。至少对虞笑来说,做不到像她一样,‘深情而又真切’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……也同样种了蛊毒?”虞笑望着她,一瞬不瞬。

    慕容娴雅闻言,不由身形一滞,但她还是扯出一个笑来,答:“笑笑,我今日前来便只是照着公子所说的去做,只是,我知道你和陵羽多年走来不甚容易,所以我甘愿赴死。”

    她大义凛然的说着,就好像在告诉虞笑,她从一开始便打算不完成吴幽交代的事情,只为一死。

    但在临死之前,她所要做的,就是还虞笑一个自由,两人若是终归要有一个活不下去,那她盼着是她自己。

    “阿姊,那解药,你自己服下罢。只是慕容家,你再回不得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虞笑已然是决定,放慕容娴雅离开,所以,她所思所想,皆是在为慕容娴雅考虑。

    慕容娴雅笑了笑,一派从容:“笑笑,那解药是我带给你的。我与你中的蛊毒不同,怎可随意服解药呢?至于我……我说过你不必去顾忌什么,就让陵羽杀了我罢,我扮作你是真,潜入襄军亦然是真,但你要知道,我从来不会害你,若非我一直被牵制着,早些时候便想与你说……我就在吴军之中!”

    这些年,吴军与襄军交战频繁,吴幽一度抵挡甚至是与陵羽抢夺城池,他在吴国的威望愈发高涨,只要襄国战败,他便可入住吴王宫,成为吴国的君王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!

    “阿姊,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。”虞笑看着慕容娴雅,心中决议已然清明,她没有多说什么,很快离开了地牢。

    可她不知道的是,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,慕容娴雅本该情绪复杂的脸上,忽然露出一丝怜悯之意,那怜悯中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阴冷,就像是蛰伏在暗中的毒蛇,就等着有朝一日吐着信子,将敌人一口咬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虞笑离开地牢之后,便与陵羽交谈了许久,慕容娴雅的出现,襄军已然知悉,其中呼声最高的,便是要陵羽斩杀慕容娴雅。

    他们不知道,慕容娴雅其实是虞笑的胞生姐姐,更不知道,慕容娴雅其实是吴幽的妻子,若是知道的话,谁也容不得慕容娴雅苟活,毕竟吴幽如今,正是襄国士兵的眼中钉肉中刺。

    陵羽对此,不如虞笑那般只重感情,故而他思索了一番,便让巫医检查了慕容娴雅所说的解药。最后发现,解药无错,在虞笑服下之后无甚大碍后,才放了慕容娴雅离开并对外宣城,慕容娴雅已是被处死。只是,在离开之前,他特意派遣了好些人护在慕容娴雅身侧,并拿了银两,让慕容娴雅暂找一处屋所住下,等着两军大战结束。

    谁也没有想到,慕容娴雅离开之后,两军再度交战,而这一次吴军就像是早早知悉襄军的阵仗一般,所到之处,攻无不克战无不胜。

    “我至今,仍旧记得那场大战。”虞笑回忆着,视线微微模糊起来:“阿羽挡在千军万马之前,被乱箭射穿胸膛,那时,我就站在城门之上,我替她受住城门,却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飞箭之下……”

    他最后的一眼,是对着她的方向,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,就是虞笑也全然看不清楚。她隔着尘土飞扬,隔着呐喊冲天,红衣如风,将她打入万丈深渊。

    那一日,天地失色,她甚至连陵羽的尸首也没有找回来,只蓦然愣住,整个人浑身冰凉。

    陵羽死了,毫无征兆的死了。只剩下她一人,为他守着城池,挡住吴军的兵马。

    可世事难料,就在那天夜里,百里徒叛变,将襄军最后的希望,也掠夺彻底。

    “我守不住这座城,阿羽也死了。”眼角的热泪,被她逼着收了回去,她唇边含着笑意,是那么的绝望凄凉:“我看着紫玉和阿羽帐下的那个青年,死在我的面前,看着叶榛赤红着脸,护在我的面前,一口一句夫人,要我离开……”

    鲜血浸透她的眼底,映入眼帘的皆是殷红一片,她看着无数熟悉的人,死在她的面前,看着五年来,那些以夫人唤她,愣头青似的将士血肉分离……整整一夜,火光冲天,声嘶力竭的呐喊,响彻黑夜。

    “分明我说过……分明我和阿羽说过的,他若是死了,我也绝不苟活。”虞笑一字一句,哈哈大笑起来,脸容清丽,神色却比哭还难看:“可我服药的那一日,巫医诊治,说我腹中怀了阿羽的骨肉……”

    虞笑永远记得,那日午后,阳光明媚,巫医诊治,发现她已然怀了一月身孕,陵羽闻言,欢天喜地,堂堂七尺男儿,抱着她却是红了眼眶,口中喃喃的,只是初为人父的喜悦。

    他说,若是男儿,便起了名字,唤作陵肖,谐音笑。若是女儿,就唤作陵潇潇,同样谐音笑字。

    他那样欢喜,抱着她转个不停,好几次说过,一定要早些结束与吴国的交战,他说军中生子不易,定然要带她回都城,好生将养。

    可战争的确结束了,他却不在了,来不及带她回都城,便兀自先她一步离开。

    她有时候会去想啊,陵羽被飞箭射穿的那一刻,究竟说了什么?是让她快跑呢,还是……旁的什么?

    她不知道,一辈子也无法再知道。

    但她腹中有陵羽的骨肉,他唯一留下的血脉啊,所以她还是逃了,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这硝烟处处的炼狱,回到他的家乡去。

    她登及穹顶,爬到楚河山上,冒着被大雪冻死的可能,试图保住一条性命。可她实在筋疲力竭,这些年被陵羽娇养着再加上腹中多了一个人的缘故,来不及上山,便昏厥在了路上。

    虞笑垂下眸子,徐徐说道:“我醒来的时候,不知身在何处,但睁开眼,却发现自己躺在木屋之中的榻上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一个女子救了你?”虞笑的话音一落下,莫长安便忍不住问:“生的很是端秀,着一袭襄国衣物?”

    她记得,且十分清楚的记得,在和夜白方入这灵虚宝镜的时候,便见过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,那时夜白还言说,那女子与襄国有些干系,她头上戴着的钗子,是襄国特有的。

    因着那女子神色太过清淡,莫长安才一直记在心中,她总觉得那个女子看起来并不是凡人,可要说是什么妖魔鬼怪的……又委实不像。

    “你们也见过她?”虞笑闻言,显然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“只有一面之缘。”夜白淡淡回道。

    莫长安补充道:“那时我与夜白在楚河山上迷了路,差点儿遇着大风雪,多亏了那姑娘指路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雪妖,独自活在楚河山上,已然千百年了。”虞笑嗤笑一声,也不知是怜悯还是悲叹,就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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